一場成功的演唱會，需要與演出相輔相成的影像，讓歌曲精彩地在觀眾面前詮釋，本期添翼月
刊要為大家專訪的「添翼之友」，就是影像導演-楊秀敏，與添翼合作多年， 一起製作出多場
動人心弦的巡迴演唱會影像及專輯ＭＶ。
陳綺貞2001年出版的第一本圖文書《不厭其煩》，書中集結了她的文字、攝影、插畫，網路上喊
價已經破台幣萬元。而我們面前的導演楊秀敏，就是當時與陳綺貞一起拚了把書完成的美術編輯。
兩人目前也繼續‘不厭其煩’的努力製作「陳綺貞 時間的歌ＤＶＤ」中。
「綺貞到我家來陪我做，她那時有很多LOMO相機，因為書裡需要一些照片，我們就去逛菜市場
，她還拍了我的貓，裡面的插畫是我逼她畫的，她是個事必躬親的人，跟我一般認識的歌手不一
樣，她很做自己、很獨立。做完書後我們兩個到印刷廠，熬夜看完所有打樣、確認沒問題後，竟
然又回到西門町吃飯看電影。」因為一點一滴的耐心累積，所以取名「不厭其煩」。在楊秀敏眼
中，陳綺貞的文字有特殊氣味，以妙不可喻的想像力講述人跟人之間微妙的關係，從早些年的單
曲、書籍、MV，到往後每一場演唱會視覺設計，楊秀敏都是心照不宣的創作夥伴，包括《80%
完美的日子》MV，也是在陳綺貞慫恿之下，買了8釐米攝影機到花蓮拍攝而成，拍完還得把底片
寄到美國沖印。她說，跟綺貞的長期合作就如呼吸一般自然。
自己的路自己找
畢業自中原大學商業設計系的楊秀敏，更多是依賴工作經驗與自我摸索來成長，離開學校後跟
著老師在公共電視實習，隨後進入了電視圈，曾經任職過TVBS與MTV頻道，「我在MTV的On
Air Promote部門，負責台裡短片和片頭設計，因為它是國際公司，又以年輕創意為取向，所
以有很多預算和空間去拍形象廣告，有趣的是可以看到全球分公司相同部門的人在做什麼。」
MTV頻道不像傳統台灣公司從上到下嚴格管理，而是透過發達的橫向溝通，使員工恪守自身職
責，這種自由對楊秀敏而言至關重要，過去高中時代，她也受過學校和導師這樣的啟蒙，她就
讀台中女中的第一天，導師便告訴她們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不會給她們任何限制，這令她意
識到自己可以做決定並且負起責任，也讓她知道應該靠自己找到想走的路，因此她從不畫地自
限，永遠擁抱每個朝她而來的機會。
當生命中有人邀你出軌
由於MTV每年舉辦的「夏日高峰會」，楊秀敏開始接觸演唱會工作，沒多久，當時魔岩唱片製作
人林暐哲找上門來，她也就順勢而為地參與楊乃文及陳綺貞專輯的影像製作，以她的話說，就是
「生命中有一些人出現，邀我去做本來不在軌道上的好玩的事。」她的第一支MV導演處女作是楊
乃文的《應該》，這首歌同時是鍾成虎老師退伍後的首支吉他錄音作品；也是在2001年，楊乃文
於甫啟用的台大綜合體育館舉辦「Back to Music」演唱會，該場堪稱經典，所有參與者特別是
舞台人員，都對當晚的恐怖經歷記憶猶新，「大家沒設想到地板是軟的，觀眾一跳整個場地都在
震動，乃文一直在台上叫大家不要再跳了，我的控台整個在晃，工作人員都躲到牆邊不敢過來。」
楊秀敏不禁失笑地回憶著。
因為在魔幻裡長大
年紀更小的童年，她在彰化溪湖鎮長大，爺爺喜歡在家中庭院大興土木，今天弄一堆果樹，沒
多久又改成魚池，有一次則是在院子種滿會產葵花子、和臉一般大的向日葵，鳳蝶成群被招引
而至，花朵隨著陽光改變姿態，搭配地上如茵的韓國草，構成一幅綺麗而詭異的畫面；她也記
得掃墓時看見漫天飛舞的紙花和輕煙，乞丐用污黑的雙手討來白胖胖的壽桃，多麼對比與反差
，又像超現實共存著的天堂與地獄，或許這是她之所以喜歡讀馬奎斯的原因，自小她就對影像
的感受力特別強烈，這些景物烙在腦海裡，影響她日後的觀點與人生哲學，當然，也如實反應
在她為陳綺貞演唱會設計的一系列視覺表現。
有點邪惡的知音
好比2009年「太陽」演唱會充滿腐朽、重生、綻放的意象，楊秀敏用雪地裡的狼眼、死去的螢火
蟲落地後化為泥土的養分、平靜的歌聲配上被轟炸的城市、將幼時記憶埋進土裡與樹根交錯纏繞
、歌手身後展開巨大的黑色翅膀等影像加以詮釋，她認為陳綺貞不一定只能柔美，其實是隨著不
同階段嬗變，況且工作不僅僅在於追求完成，有時更是探索自我面向的過程，經由演唱會，她倆
總是渴望攜手創造出更深層的內在世界，不避諱那些陰暗甚至帶有邪惡感的角落，「我可以理解
綺貞光明裡的黑暗，那是感受人生時會有的思考，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是絕對的，很多人只想要
直接、表面的視覺衝擊，所以我很珍惜能一起挖掘想法的夥伴。」楊秀敏也直言，要能實踐創作
理想，還必須遇到像這樣能夠拋接球、能夠互相理解的知音。
摸清自己再走向世界
從事影像工作超過20年，這行在台灣一直是資源不足，得用胼手胝足的方式磨出媲美國外大
預算製作的成品，但她給後輩的建議是，現在對有志於影像創作的新人而言尤其是好環境，
平台多了，被看見的機會比其它時候都來得大，網路已經改變了許多狀態，掌握來自世界各
地的資訊，人可以更快吸收養份，然而影像有不同領域的專業和風格，必須先穩固自己的中
心思想、知道自己要什麼，否則也將淹沒在資訊的洪流中。對於影像創作，楊秀敏只有一個
原則：你要愛它，喜歡的程度愈高，愈像跟它談戀愛地去聽、去感受，做出來的東西就會不
一樣。做影像需要很強的意志力和體力撐下去，困難還是有的，但如何看待困難遠比困難本
身更重要，困難和痛苦也不必然是壞事，一個轉念，它可能激發自己未知的潛能，在事過境
遷後留下美好的回憶。
做自己有強烈感覺的事
從不停止學習和感受周圍事務，將之運用在作品上，秀敏相信每一刻所見之物，都可能在未來
某一瞬間派上用場，她信奉著「做自己有強烈感覺的事」，我們也期待他與添翼在未來一起繼
續激盪出燦爛經典的火花。
採訪編輯：討海人
文字整理：孫志熙、洪詩婷
延伸聆聽：
陳綺貞： 華麗的冒險、太陽、太陽巡迴演唱會immortal tour 2DVD影音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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